从“纪实”到“真实”：上视真实（纪实）频道成长轨迹

——上海电视台纪实频道总监 应启明访谈

应启明纪录片名人工作坊 中国纪录片网 2014年03月11日 16:11 A-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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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 访 者：谢勤亮 中国传媒大学电视与新闻学院博士生
     采访地点：上海电视台纪实频道办公室
     采访时间：2006年7月28日下午3时
     访谈时长：100分钟

谢勤亮（以下简称“谢”）：你们纪录片专业频道今年的一个最大变化，就是品牌（呼号）从纪实频道到真实频道，为什么要做这样的改变？

应启明（以下简称“应”）：为什么我们会想到从“纪实”向“真实”的转变，主要考虑到以下三个方面的原因。

第一，在中国纪录片专业领域，“纪实”最早的概念是一种纪录片手法，跟踪拍摄的手法，最后大家也认同为纪录片的一个大的概念。那么从我们频道来讲，如果光是这种传统意义上的纪录片的话，要实现一个完全的纪录片频道是有困难的，就是我们目前的人力、财力和物力，还不能维持整个频道的播出。我们从2002年开始探索，一开始大家都去做传统意义的纪录片，当时尝试过有大纪录片，像《纪录片编辑室》，然后有小纪录片，再做个业余DV纪录片，再把别人的纪录片串起来，做《经典重访》。因为人力、物力、财力有限，只能短平快，又要求收视率，所以只能去跟新闻抢题材。但是这样做和纪录片创作的规律是违背的，而且作为纪录片的价值也不大。这都是局限在以往纪录片概念下的。

那么，如果把纪录片放在“真实”，或者是“非虚构”概念下的话，就有一个更广阔的外沿。我们就应运而生口述历史，比如《往事》、《文化中国》。这些栏目都是日播栏目，相对来讲比较省人力、物力成本。你说它是纪录片吗？它不是严格意义的纪录片，最起码按照国内以往定义它不是，但都可以归在更广泛意义的“非虚构类”的旗帜之下。因此，如果我们恪守传统纪录片概念和界定的话，要维持整个频道的播出，会有困难，所以这种转变，是从纪录片创作角度来讲。

第二，从纪录片手法来讲，已经很多元了，这方面大家现在都已经比较明确了，特别是在全球范围内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从上海电视节收到的各国参赛片来看，70%左右的片子运用了各种手段，比如情景再现。用原来纪实的手法来创作，也可以拍出一流的纪录片，但它是有缺陷的，就是节目质量的可控性差，因为它是始终跟在后面记录。这个事情往哪方面发展，是发展一年、两年，还是三年才会有结果，创作者不清楚，主观能动性比较差。而作为一个频道，肯定必须向规模化生产发展，然而纪实这种手段是有很大局限性的，简单讲就是预算可控性差、节目质量可控性差、周期可控性更差，对规模生产也有很大的障碍。所以我们提倡在一个“非虚构”的概念下，也就是在“真实”的概念下，我们多种手法并用来生产纪录片。尽管有不同看法，有争议，但是事实上我们是取得比较好的效率。像这次《唐山大地震》10集片子，它的计划性比较强，做了很多前期准备工作。但真正从开拍、制作到片子结束，也就两个半月时间。如果按照以前纪实手法拍，没有一年是拿不下来的。这是我们从手法上来考虑。

但是这还不仅仅考虑节省成本的问题，更重要的是考虑它创造我们探索更多纪录片创作手法，鼓励我们去探索。如果我们还死抱着只有纪实才是纪录片，那么我们在方法上永远不会进步，跟世界的距离会越来越远。特别是现在国际上历史题材纪录片，90%以上是有情景再现的，而且在国际交易平台上无论什么题材，纪实手法大概只占到20%都不到。那么我们不可能脱离整个世界纪录片潮流的格局，来走自己很狭隘的路。这是我们当时要推“真实”概念的第二个原因。

第三，纪实或者说纪录片是一种节目类型，它本身不具备品牌的基本诉求。打个比方，上海台各个频道就像一个商店。新闻综合频道是百货商店。纪实频道以男性观众为主的频道，像一个五金商店。生活时尚频道以女性观众为主，像一个时装店。但是它们都没有自己的品牌，要么就是一个百货公司，或者五金商店、时装商店。如果百货公司只有一家，叫百货公司也没有关系，像以前计划经济时代上海百货公司从第一百货公司一直叫到第十百货公司，五金商店则一直叫到第八十多五金商店，因为当时没有品牌的概念。但是现在市场经济条件下，商业化的百货公司马上感受到品牌的力量和重要性。所以现在上海有东方商厦、汇金百货等等，东方也好，汇金也好，能够成为它们的品牌。那么作为频道来讲，同样如此。通俗地讲，以前就是没有一个名字，所以它不可能成为一个品牌，所以“真实”有这样的可能性，它可以带动一个产业链。我们已经在做“真实影院”，还准备做“真实影像连锁店”等等。

最后，从发展的野心也好，雄心壮志也好，如果有一天我们频道上星并在各地落地，甚至如果允许可以整频道输出的话，“真实频道”也是比较容易被其它地区接受，它没有非常明显的地域色彩。如果叫上海电视台纪实频道，人家接受的难度就大得多。

当然我们国家呼号管理也是比较复杂的情况。广电总局面对这几千家电视台，只能按照行政区域来管理，不可能按照商业品牌来管理。目前我们呼号的改变，还不能真正得到广电总局的支持，所以我们现在只能是推广品牌，不改呼号。但是，真实品牌还是想推广的，真实影院的计划还是要做的。所以我们讲，在非虚构的理念下多种手法并举，这种方向我们不会改变。但是在呼号管理上，我们要服从广电总局的统一管理和考虑，而且这种考虑我们也能理解，因为广电总局目前情况下只能按行政区域来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