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开北美印第安人灭绝之谜：尸体堆积长达几百米

“圣彼得号”带来灾难

１８３７年５月４日这一天，弗兰西斯·Ａ·卡登的日记里写道：“昨天夜里，公鸡叫了５次，这似乎是不祥的预兆，将很快有坏消息到来。”卡登是活动在克拉克港（ＦｏｒｔＣｌａｒｋ）的一个皮货经营商，该港口位于密苏里河上游，是几乎所有美国大皮货公司的前哨站，港口由白人控制，专门和当地印第安土著做生意。

不过，随着严寒的冬季最终过去，随着曾经冰封的河流终于解冻，卡登预料的坏消息一直没有来到，他开始越来越乐观。附近的曼登人（ＭａｎｄａｎＴｒｉｂｅ）和西台人（Ｈｉｄａｔｓａ Ｔｒｉｂｅ）已经聚集了上百群野牛，无论是贸易商还是印第安土著都急切地等待着“圣彼得号”汽船的到来，汽船从密苏里州首府圣路易斯出发，沿密苏里河上游而来，将运走成吨的皮货，也将留下皮货总公司送来的下一年的补给品和各种与印第安人交换的物资，包括最受欢迎的枪支和酒。载货量１１９吨的“圣彼得号”于１８３７年６月１９日在克拉克港靠岸，卸下大批物资，随船而来的还有卡登２岁的儿子，那是他和一个漂亮土著女子所生的，名叫安德鲁。第二天，“圣彼得号”继续航程，计划前往上游最靠近黄石河的联合港，但是它留下了一枚定时炸弹，除了运载的货物外，“圣彼得号”还运载了几个感染了天花的船员和旅客。

尸体堆积长达几百米

“圣彼得号”上首先发现天花病原是在５月２日，那是刚刚离开圣路易斯市２周以后，病源是一个被感染的船员。按照规定，患病的船员必须要被留在岸上，但是船长认为到时可能没有足够人手帮忙装卸货物。

卡登注意到曼登人村子里第一个发病者于７月１４日死亡，此时距离“圣彼得号”离开港口还不到一个月。之后，土著们的死亡率开始呈加速度，一开始，每天约２到３人死亡，后来是整个家庭成员同时死亡，有时一天有８到１０人。不久后，他２岁的儿子也死了。

因为死亡人数越来越多，情况变得相当恐怖，发现无药可救后，绝望的病患很多投河自杀，或者为了抑制疼痛，在滚烫的木柴灰烬上打滚。还有些夫妻互助自杀，用匕首或者箭头刺进彼此的身体。

村子里的尸体越来越多，以至于活着的人根本来不及掩埋，到了最后，只有将山一样的尸体都推进河里。到了９月中旬，初步统计已有８００名曼登人死亡。疫情沿着密苏里河迅速蔓延，在联合港口，情况比克拉克港有过之而无不及，联合港是连接黄石河和密苏里河的枢纽港口，听到克拉克港口开始有天花蔓延后，当地的白人贸易商曾经试图用天花幸存者的结痂为一个曼登女人接种疫苗，结果失败了。此举却不小心引发天花在当地的大面积爆发，不仅土著纷纷死去，连那些没有接种牛痘的白人也死去。港口附近堆积的正在腐烂的尸体长达几百米。１８３７年冬天，仅在７个月的时间里，圣路易斯市曼登人的数量就从１６００人剧减到３１人，西台人的数量减少了一半，阿里卡拉人的数量同样减少了一半。

只有一名医生愿意出征

在宗教团体的不断施压下，美国政府最终决定应该对土著疫情做点什么，战时国防部同意了柯瓦港的负责人约舒华·皮切尔为土著接种牛痘的计划。但是要挑选出敢于进入土著疫区的医生比想像中困难许多，国防部提出，给愿意前往密苏里河上游的医生每天６美元的工资，这在当时已经是高薪，但是还是没有人愿意冒险。最后皮切尔在最不可能的地方找到了医生，那是在圣路易斯市的酒廊和剧院里。约瑟夫·德·普雷方登医生在药学方面颇有建树，但是后来转行经营剧院，他的管理水平显然很一般，因为他总是在酒吧里喝得烂醉，无法正常工作，有一次，当剧院正在上演《哈姆雷特》时，他竟然醉酒出现在舞台上，满地打滚且高歌一场，因此他被逐出剧院。

尽管有太多的怀疑和担心，但因为没有其他的应征者，皮切尔只能选择普雷方登医生。１８３８年４月，在首个土著天花发病１０个月后，两人出发前往密苏里河上游，寻找在平原上的西奥克斯人。进入俄亥俄州后，皮切尔和普雷方登做好思想准备，准备面对印第安人的愤怒和怀疑，但是让他们吃惊的是，侥幸存活的印第安人已经对疾病恐惧至深，他们愿意接受一切疫苗，只要有可能阻挡死神到来。他们发现在美国政府划定的保留区内，有３０００到４０００名西奥克斯人正在绝望中等待，对于他们的到来自然万分欢迎。简单介绍了疫苗的用处后，普雷方登医生开始给印第安人接种牛痘，但是因为人数太多，他无法进行任何资料统计，例如被接种者的年龄、性别等因素。很快，他们用光了所有带来的疫苗，只能从贸易商那里购买，除此之外，他们将所有携带的食物和物资都给了土著，饥饿的印第安人分到食物后，很快像潮水一样散开了。

皮切尔和普雷方登医生继续沿着密苏里河上游走，每到一个港口，他们都为零散发现的土著接种牛痘，他们这次旅程所到达的最远地方是皮埃尔港，距离圣路易斯市已经接近２０００公里，其间普雷方登医生估计自己一共为３０００多名印第安土著接种牛痘，但是皮切尔认为实际数字应该多得多，遗憾的是，两人都无法提供任何统计资料。

约４０００人接种牛痘

不过这次行动有一个最大的问题，那就是到此时为止，他们还没有找到拉科他人的部落。拉科他人是在密苏里河上游到落基山脉之间游走狩猎的部落，人数众多，但是和其他部落不一样，因为所在地偏远，和白人的联系相对要少，只有每年送交皮货的时候才出现。因为要深入山地，皮切尔派普雷方登医生独自前往，他为医生准备了充足的疫苗和物资，亲自将他送上马背，要求医生在３个星期内，如果还找不到印第安人就必须返回皮埃尔港。

普雷方登医生勇敢地踏上旅程，但是情况远远比他预料的困难许多。一方面，这里的印第安部落非常分散，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村子，里面可能只居住着几个家庭，还不到３０个人，而另一个距离最近的村子可能要几天的马程。普雷方登医生只找到几个小型部落，接着更糟糕的事情发生了，他发现自己被一种奇怪的传染病感染了，显然不是天花，症状也不像天花那么严重，但是暂时没有药物可以缓解。因此３个星期后回到皮埃尔港时，皮切尔发现医生既憔悴又失落。

接下来的几个月，皮切尔和普雷方登医生继续在密苏里河沿岸找寻印第安人，为他们接种牛痘，也许和他们的努力有关系，到了１８３８年１０月，密苏里河上游一带的天花疫情基本上平息了。

切尔和普雷方登医生到最后或许会觉得自己当年的举动对于印第安人的帮助很有限，因为他们虽然为约４０００人接种牛痘，但是在那一年的疫潮中，超过２万印第安人死亡，其中曼登人９５％都消失了，从人类学的意义上说，曼登文化自此也终结了。

责编：李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