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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冬天。从夏天到冬天,曾志斌一直住在牌坊村,就连那个春节,曾志斌也是在牌坊村过的。既是为了拍摄,也还有浓浓的感情,割舍不开。冬日早晨的牌坊村,总是大雾弥漫,曾志斌和何渝洁抗着机器举着话筒,在大雾里出没,冷得瑟瑟发抖。深夜拍摄归来,总是一脚水,一脚泥。他们跟踪着人物的命运,纪录着村子的变化,也经历着自己的心路历程。我分明感到,一个纪录片导演的情感与心智,与我们的父老乡亲,紧密地联系在一起。
12集大型历史文献纪录片《纪念》播出的时候,正逢小平同志诞辰100周年。那一年,纪念小平同志诞辰100周年的作品很多,从中央台到地方台,大家都有作品推出。在众多的作品中,坦率地说,我觉得四川台的《纪念》是水平最高的。
《纪念》完成以后,我也离开了剧组,跟曾志斌也就难得见面,只是偶尔有个电话,互相通报一下行踪。随着四川台改革的浪潮翻涌,他去了研发中心,后来又去了总编室,但万变不离其宗,他一直还在拍片,一直从事着他心爱的事业。当年他带的学生何渝洁,如今已是主力导演,潘涛和董伶俐,已是新闻中心的中坚力量。去年两会期间,潘涛到北京来采访,我们聚到一起,聊起曾志斌,聊起他那块象台湾岛的伤疤。潘涛说,冥冥之中自有天意,那伤疤象台湾岛绝非偶然,——曾志斌真的去了台湾。
原来,512大地震发生后两个月,我师傅王海兵和曾志斌奉台领导指示去了台湾,拍台湾人民如何抗震救灾,为四川人民搞好灾后重建提供参考。台领导的指示是拍5集,他们却一下子拍了10集。短短的一个月时间,平均两天就是一集!为完成如此之大的工作量,他们到达台湾的第二天,就下到台湾中部山区农村开始拍摄。为了节约时间,他们总是吃快餐和便当,还很难得准时,下午两三点吃午饭是常事。为了方便工作,他们差不多有三分之一的夜晚住在农民家里。虽然在高温下已经工作了一天,到晚上依然还要讨论第二天的拍摄计划,直到深夜。负责配合他们的台湾当地工作人员,除了将原计划的休息游览全部撤下,还将每天的行程精细安排到小时和分钟,实在安排不出来的采访,就放在晚上进行。跟随他们的司机都说,他载过大陆的许多代表团,也陪过越南、日本等许多摄制组,但从来没见过像他们这样拼命的。
这件事,让我很是感慨。我知道我师傅和曾志斌曾去台湾,也看了他们的节目,但我从来没听他们讲过,他们在台湾是如何的拼命,如何在那么短的时间内,风雨兼程,走遍了台湾的山山水水!
回想起来,曾志斌一直在走。
从一个贫困的城市孩子,到一个对祖国和人民怀有深情厚意的导演,曾志斌一路走来,永不停歇。无论多么艰辛,无论多少伤痛,甚至是山崩地裂地震当前,他都一直在走!在清晨的浓雾中,在如注的暴雨里,在血红的晚霞中,在蛙声一片的田坎上,他一直在走,追求着电视艺术,追求着人生的价值,追求着对祖国对人民的奉献。他面容黝黑,眼睛深邃。他望着远方,一直在走。
我们能看见的,是曾志斌苍凉的背影。
2011-4-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