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
2.纪实主义的困:中国纪录片面临又一次转型
近十年来,我国纪实性纪录片创作在数量和质量上都取得了长足的发展,为纪录片走向成熟打下了一定的基础。
然而,现在回过头来看,这些年中国的纪录片似乎有点矫枉过正,纪实主义本身的发展形成了一些误区。一方面,人们对纪实的理解有偏差,有时把它平面化了,有时则把它庸俗化了;而另一方面,同行们在跳出原本的纪录片模式的同时,也慢慢给自己套上了另一副枷锁:不自觉地抗拒纪实以外的东西,大有纪录片就应该是纪实主义的趋势。这使得纪录片的创作很难突破,尤其是纪录片栏目化播出的现状,以及市场化带来的新的更实际的运作机制,使得制作周期相对较长、花费较多的、节奏相对较慢、收视率相对减低的纪实主义作品越来越难以经营。
可以说不仅纪实主义陷入了困境,直面市场以后,中国的纪录片也陷入了困境。中国纪录片面临又一次的转型。
二、背景及原因分析
1.背景:当前中国纪录片境况描述
a.虚假的繁荣:这些年来,我国的纪录片显得热闹而且繁荣。电视台不但有关纪录片的节目多了,还开设了一些专门的纪录片栏目;从事纪录片创作的人员,原来每个台只有少数几个人,如今也多了;作品数量的变化则更是明显,如今在主流媒体播出的自己摄制的纪录片每年就有几百部。然而,仔细分析就会发现,中国这些年的纪录片走的并不是一条很健康的路。因为,在这些纪录片中,除了纪实性的类型以外,很少有别的类型,而且纪实性的纪录片本身质量也不高。许多作品题材上、语言上、结构上和风格上都存在相似或雷同的现象。从哪一个角度来说都没有真正做到“百花齐放”。因此,我们所见的繁荣景象只是一种虚假的繁荣。
b.无力的呵护,无力的诠释:其实,这个现象几年前同行们就已经隐约感觉到了,并开始深深的思考。然而90年代初创造的纪实性纪录片神话所形成的漩涡,很难让人看清或挣脱,人们要么在那股惯性力量中身不由己,要么在那个光环里迷失方向。形成这一局面的重要原因有两个:其一是电视台本身对曾经给自己带来过荣誉的那种模式(包括制作模式和作品模式)仍存有非理性的偏爱,因此,尽管对近些年的徘徊不前有所发现,却依然采取一种无理的呵护。其二是理论界。近些年来,中国纪录片理论研究面对纷乱的现象缺少洞察力和深邃思想。尽管在纪实性纪录片刚刚出现的时候,理论界曾经颇有生气,为新的纪录片潮流鼓与呼,并建立了一套新的理论框架,去阐释、读解或引导纪实性纪录片。遗憾的是这些年纪实性纪录片的理论缺少发展,也没有建立一种开放的体系,而是陷入了一个封闭性的怪圈之中。一方面对纪实性纪录片的读解变得狭隘和霸道,另一方面不自觉地拒绝其它形态的纪录片作品和纪录片理论。这种对话语权的不正当使用,使得其对纪录片描述以神圣为由而变得神秘化。然而,面对近年来数量庞大的纪录片,读解、疏导、廓清等都显得有些力不从心,表现出理论上的乏力和尴尬。而且缺少一种“百家争鸣”的宽容态度和理论精神。
c.不敢越雷池半步:由于对纪实和纪录片理解上的过于自我约束,多数的纪录片创作者在创作时几乎没有了创造的激情。每每在纪录片中采用一种新的语言、一种新的形式,都会显得不安。脑子里充满这样的观念:做纪录片时,不能这么样,不能那么样。
d.无方向:然而,近些年由于国际电视节和国际纪录片研讨会的普遍开展,国外不同类型的纪录片经常会被大家看见,现在更是有不少电视台不断播放那些作品,使得同行们原来的纪录片观念时不时受到冲击,对纪实性纪录片的权威和独霸地位也开始质疑。人们隐约又有了像90年代初的那种新思想萌动的激情,然而明显缺少那时候的方向感。面对纷乱的各种纪录片形态,人们对纪录片的理解更加模糊不清。有人甚至恨不得把《幸存者》(survivor)这类作秀的游戏节目也当作纪录片;还有的则想引进德国的“混合形式”,在纪录片里掺杂导演的因素,把最原始也是最本质的“fiction”和“non-fiction”(虚构与非虚构)界线也要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