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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儿园》不美好却真实
张以庆的《舟舟的世界》曾经改变了智障儿舟舟命运,让他登上了美国的肯尼迪艺术中心,指挥一支世界级的交响乐团。不过相比这部问世已有10年的作品,观众对当天播放的另一部作品《幼儿园》表现出更浓的兴趣。《幼儿园》记录了武汉一所寄宿制幼儿园,一个小班、一个中班和一个大班14个月里的生活。虽然是不带解说词的影像,但画面的取舍却反映了张以庆鲜明的观点:“一切孩子的问题都是成人的问题,而一切成人的问题都是社会问题。”片中的儿童知道9·11事件却不懂得爱为何物;打架;接受着扼杀创造力的教育……这样的“问题”童年让一些观众也产生质疑:幼儿园的生活难道是这样的不美好吗?
张以庆坦言:“一开始我的确是抱着要表现美好、表现金色的想法,在我设想中,幼儿园应该是一面镜子,纯净、遵守一切规则的,能让成人照见自己的时候感觉到一丝羞愧,但后来我却发现这块镜子本身也有污点。拍摄结果出乎我的预想,让我有一种深深的失望和痛苦,但我不能说假话。”对于一些评论指他的作品目的性太强,张以庆坦承:“任何一部纪录片都不可能不带个人化的视角,从拍摄时的取舍,到选择素材、进行剪接,每一步都隐藏着作者很强的目的性。”
为拍纪录片憋出抑郁症
张以庆是个做片子很慢的人,《舟舟的世界》片长50分钟,但他们足足拍了2100分钟素材,70多盘录像带。《英和白》的所有字幕提示语才1000多字,在此之前的文字记录竟有10多万字。至于完成于2004年的《幼儿园》,实际上从2001年就开始筹拍,经过3、4个月的观察、试镜、,用了14个月才完成前期拍摄。更可怕的是,拍完之后,张以庆还完全不知道自己要表达什么,但耗资100多万、十几个人拍摄了14个月这几个数字却对他形成巨大的压力,以致后来片子虽然剪完并获得各国的多项大奖,他却患上了抑郁症。
相对于卖座的商业大片,纪录片至今无法逃脱小众的尴尬地位。对此张以庆说:“选择拍摄纪录片,就选择了一种生活方式,你必须要做一个精神贵族,要能够忍受长时间的冷落和孤独。拍纪录片就像跑马拉松一样,前面40几公里都没人理你,只有当你接近终点时才可以看到加油的人,并且你还必须是跑在前面的几个。在这个喧嚣的世界里,处处充满诱惑,难就难在很长时间专注于一件事。”
至今不懂使用摄像机
说出来或许很多人都不相信,拍了20年的纪录片,张以庆至今不会使用摄像机。他对一切器械化的东西都保持木讷,就连发短信、给手机充值这样的简单操作都让他感到为难。“在某些方面,我还蛮像舟舟”,但他保持着他的敏感,比如对光和色彩的感受,对音乐的选择。
他不会摆弄摄像机,却能够指挥摄像人员拍出令人震撼的镜头。他没有上过大学,33岁以前呆在工厂,开过机床,看过仓库,文艺仅仅是他业余的爱好。1987年,一个偶然机会他被借调进湖北电视台,进去时心中仍是抖抖索索。转眼20年过去了,张以庆说:“我至今还会感到自卑,每回要掏记者证我就特别紧张,我是最不像电视人的电视人。”
时报记者 谢奕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