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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演全记录
6月11日晚6时,上海国际电影节悄然加映一场纪录片《布达拉宫》。开场前,工作人员搬来了影城所有的椅子当加座,但仍有不少观众坐在走道上,看完了这部90分钟的纪录片。
6月初,《布达拉宫》曾在北京最好的华星国际影城放映。一开始电影院答应放映两天,后来整整一个星期,拷贝就再也没拿下来过,北京观众出乎意料地热情。
这究竟是一部有怎样魔力的纪录片?记者日前采访了该片的导演陈真———上海复旦大学的毕业生,央视新闻评论部“东方时空”的制片人。
8次探访藏区
“我去过8趟西藏,看完电影还想再去。”
“虽然听不懂藏语,但扑面而来的那股风抓住了我。”
这部令中外观众激动不已的纪录片,整整花了导演陈真5年时间。
1995年,他辞去美国电视公司的工作,重新加入中央电视台,进入了新闻评论部。1998年,他选中《布达拉宫》,并说服央视用胶片拍摄。
“好的纪录片,解说词应该越少越好。”起初,陈真的设想是找两位不谙世事的少女,一路磕头走朝圣之路,风餐露宿,经过无数村庄经历各种西藏风俗,到达“梦的宫殿”———布达拉宫。
修改了近22稿之后,他还是决定将风格更加“纪实化”。
筹备拍摄采访时,他认识了76岁的强巴格桑,更加坚定了“纪实”的想法。强巴格桑是西藏佛协理事。这位大鼻子老人在布达拉宫呆了60年,曾亲眼见证了布达拉宫的沧桑变化。
影片最终在强巴格桑的叙述中展开布达拉宫的神秘画卷。陈真表示,因为西藏方面非常信任,布达拉宫对摄制组完全开放。如此大规模对布达拉宫的殿堂和壁画进行详尽的拍摄记录,尚属首次。
看完这部电影后,很多人向陈真祝贺拍摄成功,更多的人向陈真咨询去西藏怎么玩。陈真说,自己是一个幸运的旅游者,因为在西藏,出于交通或文物保护等原因,并非你想去的地方都能去。重要的是,那些带有浓郁西藏风情的节庆、宗教仪式,更是一般旅游者可遇而不可求的。事实上,大家在《布达拉宫》看到的景象,普通旅游者是无缘亲眼目睹的。
西藏没有悲歌
据说,去罗马的人会得一种奇怪的病,尤其是半生不熟的艺术爱好者。一下子看到如此众多精妙绝伦的建筑及雕塑,很容易陷入迷乱癫狂的状态。
陈真是一个西藏文化爱好者,刚到西藏时,也有晕眩的感觉。呆了4个月之后,他决定以“生死”作为电影的叙事落点,这是全人类共同的不得不面对的一个哲学主题。
“布达拉宫是过去西藏政教合一的领袖的住地。达赖喇嘛坐床以后,就将一直生活在宫内,死后也葬在宫内。这是布达拉宫与世界上任何宫殿的不同之处。按过去西藏的丧葬礼俗,死者如果犯了错误,就只好送去水葬;死者如果生了奇怪的病,就只能土葬;一般人死后通常天葬;高僧大德通常火葬,人们常说的舍利子就是他们火葬后遗留的结晶石;最高级的僧人活佛将实施最隆重的葬礼,他们的遗体被安葬在为他们特意建造的灵塔内。”
“五世喇嘛、七世喇嘛、八世喇嘛等8位喇嘛,均葬在红宫中的灵塔内。达赖圆寂之后,他们的遗体都要经过处理,用布缠住尸身,用盐来脱水,之后再用藏药涂抹身体内外各个部分。这些工作做完之后,他们的遗体将涂上金粉,被摆放成平日念经做功的姿势,放入灵塔的宝瓶部分,按藏传佛教的‘装藏仪式’,在灵塔下方埋入一些前辈僧人的遗物及经书典籍、奇异珍宝。而灵塔外包金裹银,镶嵌无数珠宝。五世达赖的灵塔耗费黄金11万两,折算下来是3721公斤;十三世达赖的灵塔镶嵌珠宝玉石最多,有上万颗。他坐像前的一座珍珠塔,是用20万颗珍珠镶嵌的。”
“这些都反映了西藏人的生死观———笑对死亡。”一位西藏的音乐家告诉过陈真,西藏没有悲歌。
记录真实故事
影片充满着神秘和传奇,导演陈真本人的经历也令人不免好奇。
传说中,“精武门”就在虹口区一带,霍元甲在历史上也确有其人,其徒弟陈真却是电视剧中虚构的人物。而眼前这位颇有福相的陈真,却真真实实地生在上海,从出生直到大学都没离开过虹口区。
中学时代起,电影进入了他的生活。因为父亲在统战部工作,他每周都能有机会去看内部电影。那个年代,看电影是一件极为奢侈的事情。
1978年,北京电影学院招生,初中生陈真便想去试,不料500度的近视使得梦想成了泡影。
1980年高考时,北京电影学院不招生,陈真只能进入复旦大学中文系。大学期间,他担任了复旦电影协会首任会长,常常组织同学“内部学习”看电影。
“当时在电化教室放映,所有人必须脱了鞋进。电化教室的窗玻璃经常被砸碎,因为其他系的同学也想冲进来看。”
毕业后,陈真主动要求去北京,令老师同学大跌眼镜,没人想到他是为了圆自己的一个电影梦。
上世纪80年代末90年代初,国内曾掀起首波“中国新纪录片运动”,代表人物都称陈真为“老师”。3年前,《布达拉宫》正做后期制作的时候,陈真出任中央电视台东方时空《百姓故事》的制片人,“为全国人民讲述老百姓自己的故事”。
“上海人想要证明自己比别人优秀,只有走出上海!”上海人陈真当年离开家乡,正是怀着这样的信念。如今,他用行动证明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