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电影是纪录片最好的方式——阿尔伯特•梅索斯访谈-张同道工作坊-中国网络电视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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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伯特•梅索斯（Albert Maysles，1926—）是一位享誉世界的纪录电影大师，他和弟弟大卫•梅索斯(David Maysles，1932—1987)是直接电影的先驱者，他们一起拍摄了《推销员》、《灰色花园》、《给我庇护》、《奔跑的栅栏》等经典电影，梅索斯兄弟一人抗摄影机、一人背录音机的照片出现在许多纪录片书籍的封面或插图，成为纪录片的象征。梅索斯住在纽约曼哈顿中央公园北部，梅索斯电影公司位于曼哈顿中心区。2005年8月25日，纽约大学电影系研究生李劲颖女士和我一起去纽约家里拜访了阿尔伯特•梅索斯先生。在梅索斯先生的盛情邀请下，26日我们又去参观了他的电影公司。李劲颖女士帮助我完成了这次采访。

张同道（以下简称张）：这是您的工作室，你每天都来上班吗？

阿尔伯特•梅索斯（以下简称梅）：我早上九点到这里，直到下午六点。这是我的工作室，有五六个房间，用来做剪辑、放映和办公。

张：现在有多少工作人员？

梅：四五个。

张：他们都是做摄影吗？还是各有不同的工作？

梅：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工作。我们还有实习生，所以我们还会教授他们如何拍电影。

张：他们是做同一项目的不同工作，还是不同的项目？

梅：不同的工作。见过我的女儿莎拉了吗？她可以向你介绍这里的工作，她也在这里工作。她收集明信片的照片，她同时也编辑关于《灰色花园》的书籍，但她也同时在上学，在纽约大学学习电影。有时来这里，周末的时候回学校。

张：你自己完成所有的影片，或者还会有其他人帮助你？

梅：我都是自己拍摄所有影片，但有时候会需要更多的摄影机，比如像拍摄音乐会。

张：你自己做制片人，还是有专门的人负责？

梅：我有时做制片人，但这里有专门的人负责，今天不在。他同时也负责克里斯托（Christo）的《门》系列影片，和一部关于犹太音乐的影片，所以都很忙。

张：你们也有人负责影片的前期策划吗？后期制作也在这里？有自己的剪辑师？

梅：是的，但是每一个项目我们或许有不同的剪辑师，他们都是自由职业者，我们雇用他们来工作室工作。

张：你现在监督剪辑工作吗？

梅：不，我现在不监督这项工作，只是摄影，协助制片人工作，帮助决定拍摄哪些影片，怎样获得资助，怎样发行。

张：从前期到后期都是在工作室里完成的，是吗？

梅：是的，我们不需要和其他公司合作，我们自给自足，也没有特技需要。

张：能介绍一下你的摄影机吗？

梅：这是我的摄影机，有外接话筒，如果我需要这里有两个无线的接收器。这部摄像机是索尼的，它对光非常敏感，比其他的摄影机都敏感，所以我不需要灯光，使用小而便宜的磁带。这个镜头广角很大，这对我很重要，因为我喜欢尽量宽的视野，任何时候我都可以用这个按钮取得大的景别
张：你为什么喜欢大景别？

梅：如果你在运动中，就需要广角镜头，否则就会太摇晃。人们正常的视野实际上也是很宽的，只是我们的注意力让我们只关注视野中的一部分，但是如果有足够的时间，我们也可以看到很宽的视野，所以摄影机应该和人很相似，可以有宽的视野选择。同时，焦距幅度够大时，我还可以远距离地拍摄而不会打扰事件的进展。

张：回顾你50年的纪录片生涯，您觉得您的哪部影片最重要？

梅：我认为每一个伟大的艺术家，都通过艺术最大程度地实现了自我，他/她本能地选择了他的艺术和生活方式。因为童年的一些形象，一些很个人化的东西，决定了他的表达方式。只有与这些人和事有某种联系的人，才能最好地表达出这种人和事。我在波士顿的犹太人幼儿园长里大，成为爱尔兰孩子欺负的对象，他们喜欢打架，总是挑衅犹太孩子。我和他们打过几次，幸运的是我能够保护自己，因此每次都打成平手。但是，我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爱尔兰孩子，除了打架，这种身体的碰撞，此外没有更深的了解。所以，我总是很想了解爱尔兰人。当我发现四个来自波士顿推销《圣经》的爱尔兰人，就有要通过他们表达自己的愿望，我想，这部影片对我来说是最重要的影片。同时，影片的主人公保罗在某些方面很像我的父亲，这很奇怪。在犹太幼儿园长大，有位爱尔兰邻居，和其他爱尔兰人一样在服务部门工作，消防队、警察局和邮政局——我的父亲在邮政部门工作，这是很典型的犹太人。《推销员》(Salesman)的主人公保罗，一位爱尔兰人，却从事了更像犹太人从事的工作，我的父亲和保罗都是找错工作的人：我的父亲应该是一名音乐家，而保罗应该是一名作家或者诗人。所以，这部电影里童年与拍摄具有密切联系，或许童年的经历就是拍摄这部影片的所有动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