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效礼，一个将军的电视人生

刘效礼纪录片名人工作坊 人物 2011年08月16日 11:09 A-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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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效礼第四次见到毛主席是三年以后。1969年4月24日，党的九大闭幕式上，他以中央电视 台(当时叫北京电视台)编辑身份坐在人民大会堂的最后一排座位上。这次见到毛主席，刘效 礼说：“这完全是得益于江青的一句话。”九大开的时间很长，从4月1日一直到24日。14日 大会发言，在送审大会发言新闻片时，周恩来、陈伯达、康生等都没提什么意见，只有江青 冷不丁问了一句：“编导到现场了吗?”刘效礼回答：“没有。”江青又问：“你为什么不 到现场呢，你应该到现场去指挥!”正因为江青这句话，刘效礼便出现在闭幕式的最后一排 座位上。

　　1976年7月28日凌晨，唐山发生了强烈地震。当天下午，新闻部主任夏之平向刘效礼下达了 任务：“中央知道地震的情况，你去完成这个任务。”采访组没有时间考虎拍摄计划， 翌日上午便坐着吉普车直奔唐山。下午4时到达唐山，他们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唐山毁了!当 时，救灾工作刚刚开始，街道两旁摆着塑料布裹着的尸体，空中救灾的飞机撒着慰问信和食 品，一辆辆军车拉着食物、药品涌进市内，一些汽车拉着尸体开往城外。刘效礼这一班人马 是第一家到达灾区的新闻单位。虽然没有明确的采访对象，但他们一进入灾区就开始了拍摄 ，大量的移动镜头都是在汽车上拍摄的。由于没有录音设备，他们一边把一些内容记录在胶 片上，一边把耳闻目睹的情况写成解说词。前后不到一天的，他们共拍摄胶片7000余尺。次 日晚上11时，他们才回到北京。

　　本不知电视为何物的刘效礼，一晃竟做了30余年的电视人。这30年间，一直深深铭刻在他记 忆深处的就是这次突击采访拍摄。他头一回看见了那么多的死人。

　　陈汉元说：“你中标了，但有一点要明确，是你个人中标，不是你军事部……”

　　刘效礼不情愿地脱下军装成了一名电视人，可以说这是一个偶然。而如今，他已成为一名著 名电视编导绝非偶然。刚到电视台，他开始学着写解说词，长片、短片、新闻片、记录 片都写 ，写到后来“成为我国电视界知名的电视片解说词高手”，并在全国评比中获得过很高的奖 ；也曾从电视界老前辈叶惠同志的手中接过一台16MM包莱克斯摄影机，拍新闻、拍纪录片， 成绩非凡。1979年对越作战结束后，根据叶剑英元帅关于从事军事报道的应由现役军人承担 的指示，刘效礼第二次入伍穿上了军装，并被授予营级职务。1987年，为庆祝建军60周年， 已是中央电视台军事部副主任的刘效礼，与军事部同仁们在不到半年的时间里摄制完成了12 集电视系列片《让历史告诉未来》，该片在国内外引起强烈反响。从那以后，这种模式的电 视片就接二连三地出现在电视屏幕上。此类电视片的空前繁荣也暴露了某种缺憾：模式化的重复。

　　1989年12月2日，中央电视台副台长陈汉元，在人民大会堂与日本东京广播公司(TBS)签定了合作拍摄大型电视纪录片《万里长城》(中方片名为《望长城》)的协议书。这一由日方提出 的意向经过长达两年多的磨合缍达成协议。在此前，中央电视台为确定该片的总编导入选， 采取了招标的方式进行。11月19日上午，刘效礼闯进了陈汉元的办公室，陈述了他的竞标方 案。说了半个小时，陈汉元便拍板了：“你中标了，但有一点要明确，是你个人中标，不是 你军事部……”

　　先写本子，后拍片子，似乎成了国产电视片创作的固定模式，《望长城》在筹备阶段走的也 是这条路。1989年下半年由5位军队作家撰写的脚本大体完成，初看似颇精彩，可到了拍摄 现场，便发现大部分内容已时过境迁，根本拍不到。脚本所提供的大小片结合的板块式结构 ，就纪录片来说固然新鲜，但小片内容单一，很碎；大片则容易落入以往说教的窠臼。而其 时长城沿线10个省、市、自治区电视台联合摄制的37集大型电视片《万里长城》刚刚播完， 再吃别人嚼过的馒头是不会有好滋味的。在这种节骨眼上，摄制组成员心里是没有底的。

　　康庄，八达岭长城脚下的一个小镇。1989年初冬，长城组全体人员进驻康庄一个部队的招待 所，畅所欲言侃了五天。刘效礼率先提出一个惊人的口号：“打倒自己!”尽管《让历史告 诉未来》获得空前成功，但做为总编导他决不会再去重复《让》片形成的模式。全组人员最 后形成了统一的基调：求真务实，刻意创新。并确定长城片围绕长城的军事功能、民风民俗 、种族融合、生态平衡四个方面只折四集。“求真务实”展开到细处便是：所有的拍摄素材 必须带有同期声和现场效果声，拍摄意图、主题思想尽可能要通过被拍摄体自己表达出来， 不允许后期人为地再配音；要重视记录过程。许多电视片只重视“结果”的拍摄，而忽视了 “过程”的记录，靠解说词和补拍来表达结果，这便体现不出客体的真实。“刻意创新”的 构想又细致到三个方面：长城本体要拍，更要舍得笔墨泼在长城两边人的身上，借长城说国 人；要舍得篇幅，以往的纪录片多在15-20分钟的时间框架内，但对长城这个大题材来说显 然是零打碎敲了；使用主持人，而主持人一不在演播室里坐着说，也不是在现场站着侃，而 是整个节目中的一个角色，这个角色既是观众的眼睛，又是摄像机的镜头，同时又能和被拍 摄体融为一体。

　　长城组分A、B两个组，这就要求长城组必须选出两个既有雄厚生活积累又要有一定的表现基 本功的主持人。轮番筛选，刘效礼已记不清选过多少人，最后终于选定了上海电视台的李培 红和刚从解放军艺术学院毕业的焦建成。1990年春节刚过，A组先到了呼伦贝尔大草原，父 后又进巴丹吉林大沙漠，而B组则直奔甘肃寻找秦长城的西部起点。A、B两组同时开机，双 管齐下。4月中旬，A、B两组按预定计划在银川汇合。看完素材，喜忧参半：B组的素材体现 了康庄会议的调子，而A组的素材尚有很大距离。有人提出拍两套素材的方案，一套要主持 人，一套不要主持人，刘效礼断然拒绝了：要创新就要断退路，唯如此，才能走新路。刘效 礼下了大赌注，他把自己的全部名声押上了：“成功是大家的，失败了我兜着，即便生个丑 孩子也要丑得吓人一跳!”他在银川会议做了最后拍板：“完全用现在进行式的纪实手法拍 长城。”